leonrado

日出之时

日出之时,斩鬼之刻。

富冈义勇的视线逐渐模糊,在痛苦侵蚀掉全部意志之前,凝神聚气奋力一击,挥出了此生最毕绝的一刀,斩下了鬼中之王的头颅。

世界如水一般安静。

随之而来的是无比的嘈杂喧嚣,周围人的呼喊与惊呼如潮水一般涌入自己的听觉,如溺水之人抓住唯一求生的浮木一般,他听见了一个带着哭腔的呼喊,残留的视觉中映射了奔过来的少年的身影,却无法看清。

他勉力压下胸口炽热阵痛,呼吸间带有血沫的香气,在乾鸿一瞥间想要向少年展露微笑,说出深埋心底的那句话,却发现自己已经做不到了……

他倒下了。

 




眼睁睁看着目下发生之事,在场所有人都不敢置信。

“那是什么?”第一个发出声音打破沉默的是众人之中天生反应最快的善逸。

“水柱……水柱大人在扑向那个脸上带刀疤的孩子时候冲了过去……”目睹了现场的一个鬼杀队成员惊讶喃喃:“我……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水柱大人那么愤怒……”

“谁问的这个啦!有眼睛的都看得到!”野猪头套不肯摘下的少年此时也伤痕累累不过幸好并没有伤及要害,他用断了一半的刀当作拐杖撑起身来,大吼:“为什么他的人像是那些鬼一样飞灰消失了啊???”

准确的说,并没有消失。

在日出之时富冈义勇成功斩断鬼王头颅,本来鬼应该化飞灰的时候,不知名处燃起了一簇红艳的烈火,烧灼着这个自大的鬼王,却并没有伤及周围人任何一分,但是离鬼王最近的富冈义勇,却被濒死的鬼王胡乱挥舞的手无意间碰到,瞬间就被死死抓住。

这个残存的怪物如同溺水之人抓住唯一的浮木一般,抱着这个强大的、美妙的、坚实的身体,残留的意识竟然妄图发动血鬼术!

在这电光火石之间,炭治郎的刀如同他师兄一般,以一个华丽的弧度,带着红莲业火瞬息而至,终结了这份妄念,却在一刀杀灭了鬼之后眼睁睁的看着,最爱的人在面前化为飞灰。

他呆了半晌,直到出声打破这份寂静的善逸开口才回过神来,扑向眼前这件飘落在地的异色羽织。

羽织中有一团小小的生命。

“啊???!!”

“这是??”

“不会吧?!”

“鬼吗!”

“是鬼吧!还没有杀死吗!”

周围人的惊讶之声不绝于耳,可是少年此时统统充耳不闻,他看着眼前的小孩,不过六七岁的样子,很可爱,睡得很沉,脸庞面容如同成年富冈义勇的缩小版,手腕上却有一圈被抓住一样的红痕。

颜色赤红,很接近他额上的伤疤。

 






“真奇怪,这孩子无论如何看,都是人类。”蝶屋内,安置好了大半伤员的蝴蝶忍回来检查这个奇异的孩子,最后不得不下如此的结论。

“是的,也没有任何鬼舞辻无惨血液的迹象……”珠世夫人带着愈史郎在蝶屋帮忙,这还是她们一人一鬼在书信交流了无数次关于鬼的能力以及研制救人药物之后的,第一次见面。

第一次见面的她们在处理眼前的突发事态上却好似有天生的默契。

一人打开药箱,一人整理病患,就有接下来一人为患者用药。

在这个泰半柱都重伤,队员青黄不接的现在,有弥豆子在前,似乎让一个来帮忙的鬼进出鬼杀队也没什么好奇怪的,纵使不死川和伊黑仍有一点别扭,终究是屈服于这个美貌的女鬼不光是释放了善意,还能够帮助他们理清为什么鬼王已死仍有残鬼作乱的现状了。

才有在这奇异事态下的奇异的人和鬼协作救人的一幕。

而让这么两个医术可说是当世无双的女子也陷入困境了的,是富冈义勇突发的变小。为了尽量减小事态扩散产生的不安,诊治富冈义勇的时候屏退了大部分助手,只留下一人二鬼加上富冈义勇本人(本儿童)在场。

愈史郎从旁整理好药箱,珠世夫人就停手看向了蝴蝶忍。

“他的恢复能力很好,刚被带回来的时候身上还有些小擦伤和淤青,不过小半天就好了。唯一的问题,就是他手腕上莫名冒出的这个印记。”蝴蝶忍最后总结道。

“蝴蝶大人,到底如何?”炭治郎从门外敲门进来,看着在场三人围坐在小型富冈义勇身边一副凝重的样子,不安地说道。

“算是没有大碍,接下来就是找个房间安置让人看护他,等他自己醒来。我待会跟珠世夫人讨论一下怎么处理富冈先生……的病症,这段日子,你们在蝶屋也可以一并好好接受治疗吧。”

“是吗,太好了……”炭治郎松了一口气。“太感谢珠世夫人和忍大人了……”

老实说,在那一瞬间他是不知所措的。

目睹此生最敬爱之一在眼前灰飞烟灭。

目睹不可思议的失而复得。

经历过失去妈妈,失去弟弟,失去妹妹,一夕之间生活天翻地覆,再由雪林初遇富冈义勇从而重获新生。


他再也不要失去身边重要的人了。


“倒是炭治郎你的伤还没处理好,怎么就过来了?”蝴蝶忍发现了炭治郎绷带上依然还是在渗血的现状。

“啊,我这个,只是皮肉伤,不要紧,嘶——”正说着不要紧的炭治郎立刻就被跟在后面猪突猛追上来的伊之助撞个正着,发出了一声痛呼。

“等等我啊——你们两个——还没包扎完啊——”后面传来善逸的呼声,谁叫自己听觉灵敏又多话说了一句好像听到隔壁珠世说检查完了,招致一向沉稳的炭治郎一反常态奔出了医疗室,冲向了隔壁。

还吓了三个小姑娘一大跳。

好在大家都没事。善逸这么想着,顺着伊之助停下来的视线望向了室内。

炭治郎走上前去,想要看一看小号的富冈义勇。

却发现他不知什么时候在睡梦中皱起了眉头,手在发抖,似是有什么可怖的梦魇缠绕。

小孩子低声的呢喃带着哭腔:“姐姐……锖兔……真菰……不要……不要死……”

这近乎哀求的语气让听闻的人心中恻隐之心大起,不过一想起这是那位不苟言笑的水柱大人,任谁都没有敢下手去抱,只有身为长男的炭治郎以前帮母亲分担家务照顾弟妹养成的条件反射,下意识的抱起了这个软软小小的孩子。

比想象中要轻一点。

这是炭治郎的第一感想。

奇怪的是,当炭治郎抱起他的时候,就好了很多,呼吸平缓了,眉头也逐渐抚平,好似逐渐放松了下来。

然后他就很顺手的带着水柱大人(儿童版本)边哄边出了这间诊室。

“乖啊……”

“不要死……”

“好,好……”

“不要离开……”

“好的,好的,不会离开的,乖啊……”

如果忽略掉一路上众人惊讶的表情的话,这跟他在家普普通通的带弟弟妹妹没有什么分别。


恩。

没有分别。

炭治郎这么告诉自己。

 

 



这半日的蝶屋陆陆续续被伤员填满了。长途的奔袭,高强度的战斗,加上一直以来绷劲的神经终于可以好好放松一下,大家在这样漫长又艰苦的一场战斗之后多数是回到蝶屋倒头就睡,不过也有例外。

 

照顾这些伤员让整个蝶屋忙忙碌碌,上下一心,连弥豆子这半个成员都被拉来当帮手了。

 

祢豆子自从可以在阳光下活动之后,就一直在蝶屋,可以说在决战之前大半鬼杀队员都认识了这个可爱的小姑娘。

 

决战之时无惨身上莫名燃起的火焰是她最后使用的一次鬼之力,对她来说消耗巨大。此时的她已经服下了珠世大人制作的变回人类的药,但是药效还没立刻清除掉她体内的鬼之血,眼眸和牙齿仍然是异样的,不过据善逸每天仔细的观察和比较来看,祢豆子的牙齿已经脱离了鬼的獠牙这一类,可以算作可爱的虎牙而不被人恐惧了。

 

此时的她,正在调制伤药。

 

在看到哥哥抱回了一个奇怪的孩子时,手上的药也恰好调好了,气鼓鼓的指着病床让突然冲动跑走的哥哥回到病床上去。

 

“抱歉,祢豆子,让你担心了。”炭治郎此时面对至亲的关爱,想起自己刚刚的鲁莽行为,难免有些底气不足,乖乖的躺好,却还不忘将睡着的水柱抱上床躺着。

 

“哥哥……他是……?”祢豆子一边准备新的绷带,一边问。

 

寺内清&中原澄&高田菜穗三小只也好奇的围了过来,像三只可爱的小鸟一般叽叽喳喳一人一句:“炭治郎怎么可以下床”“伤还没好就不要乱动”“这是谁啊看起来好像很眼熟”“他看起来有点像水柱大人”“可是水柱大人没有弟弟啊……”

 

“啊啊,弥豆子当时用尽力气昏过去了所以不知道呢,这是……”还没等炭治郎来得及回答弥豆子,伤员中的例外,休养了许久导致没能参加最终绞杀鬼王战精神十足的炼狱杏寿郎闯了进来:

 

“哈哈哈!我听说你们赢得很漂亮啊!水柱在日出之时一刀砍下了鬼舞辻无惨的头!”此时这位身材壮硕的男子已经没有穿火焰羽织,随意的披散着和服,衣领的间隙依稀可见绷带缠绕,不过比起最开始全身都缠满绷带奄奄一息的样子已经好了很多了。

 

“你们表现得很华丽嘛!不愧是我承认的继子们!”跟在后头的,是前音柱宇髄天元。

 

“炼狱先生!宇髄先生!”炭治郎见到康复的两位柱很是高兴,随着他们寒暄的时候,善逸跟伊之助也回到了医疗室,三小只一拥而上把他们拉回病床上,屋里顿时闹哄哄的充斥着诸如“怎么可以都跑了呢”“是我们不对”“赶快来上药啊”“好好好好”“不要再乱动了”“好了啦真是”的声音,三个病患乖乖听令躺着开始处理伤口。

 

这个长得像富冈义勇的小孩子让炼狱和宇髄很感兴趣。

 

而此时,除了在接受治疗的三个病患,在场没有人知道他就是富冈义勇本人。而嘴里咬着止疼用的纱布无法开口的三个病患,也没法解释。

 

于是两个前柱开始发散思维:

 

“恩?这个小孩子怎么看着这么眼熟?”

 

“你也这么觉得?说起来……他是不是有点像富冈?”

 

“富冈义勇?该不会……这是他儿子?”

 

“吓!我可没听说过他结婚了啊!”

 

“说不定……是私生子呢?”

 

“恩……”居然还认真的思考起来了可能性,前炎柱不确定的开口:“富冈义勇的年龄好像是21了吧……这孩子看起来最多七八岁,这么说也有可能啊。”

 

不不不十三四岁就生孩子未免也太早了!祢豆子这个年纪我是不会同意她立刻嫁人的!炭治郎想要开口,奈何嘴里还咬着纱布,只能“唔!唔!”的发表一下意见,立刻惹来了祢豆子加倍的关照。

 

苦于刚刚太过激烈的冲下床把大家吓了一跳,尤其是让祢豆子担心了,她现在正眼也不眨的盯着自己,尤其反对任何终止上药的行为,一旦炭治郎表现出想要取下纱布的意思,立刻按住不许。

 

无可奈何的听着两位柱的随意聊天,越聊越离谱。炭治郎把头转向一边试图让善逸和伊之助开口解释,发现他们一个正“好疼好疼疼疼疼疼”的挣扎,根本无力理会屋里正在越聊越离谱的两位柱,另一个则是不在意两个柱的言谈,也没有读懂他的眼神……

 

听着这两个人话题越拐越弯,开始就富冈义勇经常的出没地点和时间开始分析到底“孩子的妈妈是谁”这个问题,炭治郎无奈的听着,心里祈祷着能在他们讨论出来之前上完药解释清楚这就是义勇师兄本人……

 

不过意外的是知道了过去的富冈义勇在同僚们的眼里就是一个神出鬼没寡言少语划掉逼格很高划掉的人物。

 

也从来没有去过花街的记录——除了杀鬼以外。宇髄天元跟花街的一些小姐们相熟,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分外可信。

 

炼狱杏寿郎说他曾经看到过富冈义勇在吃萝卜鲑鱼的时候开心的笑出来——恩,这个我知道。少年心想。

 

平时看到他最多的时间就是在练习。

 

日常来往最多的人恐怕就是总是莫名其妙总是会跟他打起来的不死川了。

 

一番交流数来数去,两位(前)柱发现,好像跟富冈义勇有交集的女性,也就他们几个柱了,排除掉入队两年的甘露寺,也就是蝴蝶忍有几分可能,然而蝴蝶忍——?想到这个可能,他们立刻打了个寒颤,不可能不可能,再说了也根本没见过蝴蝶的腹部隆起过——

 

而且蝴蝶大人年龄也太小了对不上啊!!!炭治郎听到这里,简直要颠覆对两位柱之前建立起来的光辉形象的印象了。这猜测也太不靠谱了!

 

“我记得蝴蝶有个姐姐……叫香奈惠。有没有可能?”

 

“对不上对不上,而且以蝴蝶的个性,怎么可能容忍她姐姐的对象这么华丽的不负责任嘛~“

 

“啊!根本没有头绪啊。果然,这种问题,还是要问本人吧!”

 

“也对,我有点想看到富冈义勇看到这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脸会说什么。”

 

“说起来,好像没看到富冈?”

 

“应该在哪里休息吧,他是参与决战最终华丽一刀斩下鬼舞辻头颅的人,肯定伤得不轻。”

 

这两个人说着说着就出门去找富冈义勇了。

 

然后过了半日不到,整个蝶屋还醒着的人就都知道了:

 

水柱,富冈义勇,鳞泷左近次之徒,年21,英俊潇洒,年轻有为,表面正直,威风堂堂。平日里不声不响,不近女色,却竟然是现在所有柱之中最早有孩子的人!还是个私生子!

 

这个事实的铮铮铁证现在就睡在蝶屋一楼尽头靠窗的医疗室!

 

 

 

“比起水柱变小了这个神奇的说法,还是有孩子的这个理由更容易让人相信啊。可悲可叹,南无阿弥陀佛。”

“是啊,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真的很难相信会发生这种事呢。”

“我懂我懂,怎么看都无法相信那个强大、冷面、不苟言笑的水柱大人会有这么可爱的小时候啊~”

“说起来我还记得他刚参加选拔的时候……”

“……”

在参与终战的人员休息好后一一醒来作证,确认眼前的小孩子真的不是什么私生子之后,这一天总算是过去了。

 

炭治郎也得以拥有了师兄的暂时(?)监护权。

 

第二天早上,富冈义勇还是没有醒来。

炭治郎是昨日休息得最早的一个,三人之中他的伤最重,上的药也最猛烈,是虫柱蝴蝶忍为重伤之人特别调配的药方。因为睡梦之中的人耗能最少恢复最快,所以药方中或多或少都有一些安眠作用的药物,即使是这样,他也是在三人之中最早醒来的那个。

醒来的时候,天光还没有大亮,朦胧的晨曦中他看向旁边床上的小小义勇,睡梦中这个人的表情依然是冷然的,因为年幼的关系,面部线条更为柔和,看起来就像……一个小面包?

窗外的鸟扑棱飞落,驱散了他纷乱的思绪。

从前夜的惨烈之战,到昨天发生的一切纷乱,义勇师兄睡了整整一天。炭治郎想到这里,立刻清醒了不少。

他立刻起身,趁着妹妹和三小只还在隔壁休息,下床查看小小义勇的状态。

像是感应到了他的靠近,本来睡梦中的人挣脱了束缚一般,睁开了眼眸。

再次看到这双湛蓝的眼眸,淡然无波的注视着自己,炭治郎一下子变得手足无措了起来,他平时即使是面对实力远强于自己的鬼,也没有慌乱过,此时却仿佛被这双澄澈琉璃的眼眸看了个透彻,几乎不敢动弹。

瘦小的义勇注视着眼前的少年。

“请问……你见过茑子姐姐吗?”

“啊?恩……没有呢。茑子,是义勇先……不,小义勇你的姐姐吗?”设想了很多跟义勇先生解释现状的语句,此刻猝不及防在这个问题下都忘光了。炭治郎看着眼前的小小义勇,不确定现在状况的炭治郎试探的接着话头说下去。

“是啊。”

“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恩……美丽,温柔,聪敏,比任何人都要坚韧,一旦认定了要做的事就绝不回头,是我最喜欢的姐姐。”

“那她现在……不,我是问,你还记得多少?关于鬼、关于鬼杀队的事情?”

“鬼?我不知道……火……有一个人……在叫我……呃,头好痛。”

“那、那关于锖兔,真菰呢?鳞泷老师呢?你还记得他们吗?”

“……”

“好了,好了,不去想不想了,只要你活着就好,以后一定慢慢都会想起来的。”

及时回想起来义勇先生的遭遇好像也同自己一样是丧失了至亲加入鬼杀队的,那么他的姐姐当然也是遇害了。

生硬的转换了话题之后却没想到小义勇什么都不记得的样子。看着小义勇痛苦回想的神情,不由自主的感同身受,开始安抚对方。

 


暂时哄好小义勇之后,炭治郎把现状拜托早晨来给一行人送药食的三小只转告给了蝴蝶忍和珠世,开始认真的思考如何跟面前小了一号的义勇师兄相处。

“义勇……先生?”

“……?”

“啊,这样叫果然有点奇怪了呢。”

以前都是直接叫义勇先生的,因为富冈义勇救了自己的关系,又比自己年长,所以理所当然的先生先生的叫,从来不会去区分这个21岁的年轻人跟四五十岁的师长,也没必要区分,但是现在这个小义勇不得不让他正视这样一个现实:实际上他和富冈义勇只差六岁,连他跟弟弟妹妹的年龄差距都比六岁要大。

眼前的小义勇很安静。不同于家里总是闹腾腾的弟弟妹妹们,小小的身形安静的端坐在床边,有些好奇地看着来来往往的三小只和病房熟睡的其他人,只在必要时——比如接过小菜穗递过来的热汤说谢谢——有所反应,相当的沉静乖巧。

而当炭治郎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看着现在如同幼弟一般大小的富冈义勇,就有了一种全然不同的情感在胸腔涌动。

那是——身为长男的本能——苏醒了。

与之前的敬爱,喜爱融为一体,再无法分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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